秋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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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小故事系列1——苏州的故事

这篇实在是没地方放,都丢这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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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在很多地方透出个人喜好,比方说:选一个自习的位置。

曾经我很喜欢去那种上英语课的小教室,如果我从二楼的平台进的教学楼,那么我会爬两层到第四楼寻一个靠外的小教室,如果我是从一楼往上爬的,那么我会去三楼,找大约同样位置的教室。这样的教室有一个好处,就是窗边总有阳光照进来,而且靠走道的上方有小窗,常年开着,通风良好。

至于位置,我常在中间靠门的那一列找倒数第二或是第三的位置坐。这样的位置也有好处,窗那边的阳光不会直接照到我,小教室没有空调,但夏天头顶有风扇,冬天离暖气的位置也不远不近。

这些条件直接导致我基本每天都去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位置,那个位置也渐渐的沾染上了一些我的气息,比如一些我随意画上去的东西或是一些顺手的演算,但后来我去看的时候,因为举行过什么大考,它们应该是被人擦掉了我怎么都没再找到,于是我毫无廉耻心的破坏公物,刻了些东西上去。

不过那也是大一的事情了,因为后来我再也没怎么去自习,就渐渐的就忘了那些地方。

这学期为了考研,又重拾了自习的习惯,不过我没有再去教室,图书馆开始成为了我的常驻地。

原因很简单,其氛围好。

图书馆当然也有偏好的位置,一到五层楼,为了少爬楼常去二层杂志区,第一因为杂志区的椅子是软垫的桌子是木质的,第二因为无聊的时候可以随意找本杂志看。杂志区一大片的桌椅中,我常在最靠头的位置坐着,背对着大片桌椅,正对着空旷的过道。

非考试周的时候图书馆人总是很少,于是我常发现,我的斜对角经常是坐着同一个人,我没有细看过她,对她的认知仅仅停留在有一头黑色的长卷发,早上来的时候常套着一件黄色的针织衫外套。如果那天那个位置先坐了其他的人,我也总能在这附近几桌的地方见到她。

可能是她黄色的外套有些扎眼第一个吸引了我的注意,后来我才发现,在我周围的人,经常的流动着一群同样的人。

人与人无非是互相点缀的关系,因为选座位的个人喜好而常在一起的缘分,想来当真神奇。

国庆的前三天图书馆调休,于是我又去了那个曾经我很喜欢的教室,坐在那个曾经很喜欢的位置,其实准确点来说现在也很喜欢。但相较于图书馆,教室真的太过冷清,更别提假期的教室。从早到晚我都是一个人坐在那儿,手机开着声音,戴着P3边看书边哼歌,看书的间歇中看视屏都也懒得戴上耳机,然后我惊喜的发现当年刻上去的东西还在。

如果你坐在我的位置,偏头趴在桌上准备睡会儿的时候,你会发现前排的椅子背后垂直刻了一行字:想睡觉?滚粗吧你!

国庆前三天自习基本没什么效果,晚上天一黑我就会背着包回寝,原因是教学楼一个人都没有,也忒吓人了一点,按理来说作为马克思主义科学论信仰者的新一代女性不应该怕这种东西,但谁知道呢?人对夜晚的恐惧天生具来的不是么?于是每天七八点我就会带着这个理由灰溜溜的爬回宿舍心安理得的玩游戏。

于是4号图书馆重新开门的时候我几乎是感恩戴德的又爬了回去,那天起晚了一点,到图书馆已经九点了,但依然只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桌上都摊着熟悉的红皮书或者黄皮阅读。

在我拉开我老位置的椅子时,斜对面的女生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泛上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文艺劲,想着她应该也熟悉了这个斜对面的我——手表放在正前方,有一个棕色的运动水杯,或许也会发现我常会去拿几本杂志来看。

因为她看的我那一眼,我在抬头想问题的时候会频频往她的方向看几眼,于是便发现了一些更多的东西,她桌上的书总是很少,晃眼过去都是纯净的汉字,她还经常去旁边抽几张报纸来看,除此之外只一支水笔,一本笔记,还有一个水杯。

她的水杯是学校校庆义卖的那个玻璃杯,上面画着几只萌版蓝鲸,上书蓝鲸委屈大学。我也有一只,但也只是作为纪念来用,因为它可以容纳的水量实在太少。于是我便又知道她会经常去厕所的开水箱接水。

于是有次我便在图书馆开水房那个巨大的洗漱台那儿看到了她,正一丝不苟的拿刀削着芒果,第一个削完了继续第二个,在垃圾框里留下一片一片黄色的皮。

带刀来图书馆吃水果不会很麻烦?

我不是那么喜欢吃水果,可是有的时候也会买几个水果来吃吃,就像是完成一件自己不喜欢但是必须要做的任务一样,同样好比芹菜,利肠胃,再好比丝瓜,调理经血。

接水时我通过镜子专心的看她削芒果,直到她抬头通过镜子对我笑了一笑,我下意识的微笑,然后便开始走神,手一抖,开水便溅到了手上,疼得厉害。

“啊…”有声音说,“这开水就是特别容易溅手上。”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正正好,温润而又字正腔圆。

“你那杯子太浅,又重,我这个其实不经常。”

她走过来探头,“用塑料杯喝开水好么?”

当然不好,不过那又怎样?

“方便嘛,你那个杯子我也有一个,就是重。”

“是的呢。”她点头。

我们的位置渐渐由斜对角到了对坐,再到邻座,就此维持到了考研结束。

 

工作之后的某个夏天的晚上,我发短信问她,你记得我们去苏州那天么?

我没去过苏州啊,她回了我。

 

凌晨三点十分的时候,我从睡梦中醒来,耳边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

早上出门上班的时候忘了关窗,到晚上便成了蚊子们的盛宴。蚊子怎么都不肯放过我,耳边的翁鸣声无论如何也都散不去,黑夜中看不到蚊子,也看不到我身上那些被我挠得红成一片的包。

我坐起身,觉得渴急了,抓起电热水壶想烧壶水喝,拧开的水龙头扭捏的滴答了两三下便停止了,然后我才想起楼道口贴的停水通知。我仰起热水壶,希望能把那几滴水倒进喉咙,但最后却只能看着里面少得可怜的液体从壶底慢慢向下,滑到中间便没了痕迹。

于是我削起了芒果,蚊子在此时毫无声息,但我知道它们还在屋里,隐匿着身形,等我吃完芒果关灯上床,便又会发起新一轮的攻势。

这样下去可不行,昏昏沉沉的上班一定会是个灾难,我翻遍了屋里找到了一瓶风油精,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这屋前前后后不知道住了多少人。我拿着风油精把床前前后后滴了个便,啃完芒果睡在里面,祈祷着这瓶风油精能多多少少起点作用。

然后我便关了灯,芒果黄色的残骸还留在框里,明天再收拾丢出去吧,我想,看着灯泡余温留下的残红在黑夜中一点点的消失殆尽直至不见。

在蚊子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她,然后我便知道,今夜注定又是要失眠到天明,这么久过去我还是依然无法忘记那个夜晚,她未曾于我提起,就仿佛那晚从未发生,但我却时常想起那天,那个潮湿但又温润的夜晚。

像她的声音一样。

嗡嗡声离我越来越近了,然后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啪”,嗡嗡的声音又渐渐的走远了。

我永远没办法无所谓的和解,像她那样虽在意很多事情、但其实什么都能轻轻的翻过去,虽然时间已经翻过了太多页,直到那页已经变得焦黄而脆弱得无可挽留,但那只是一层层加深了心里的厚度,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浮现在最上层。

 

江南的梅雨季节,我去苏州求职,她同往游玩,夜晚我拎了一袋水果回旅馆。

你不是喜欢水果么?

芒果和桃子有差别么?

亲吻来得是如此自然,而她在我的指尖下柔软而顺从,如此坦诚而亲密,之后我们缓慢倦怠的吻着,就像拥有着全世界的时间。

凌晨三点十分的时候,我从梦中醒来,觉得口渴,肩膀上的重量压得半边身体都有些僵硬,我想缩手换个姿势,但在触及她时犹豫了。我用手搂着她的脖颈,感受着另一个身体的温度和重量,她节奏的心跳和呼吸,传递出甜美而舒缓的梦。

我忘不了她呼吸的声音。

但谁都没有再提起过。

无论是苏州,还是苏州的雨。

芒果是芒果。

桃子是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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